渴望在台灣租車旅行很久了,但總是擔憂中國人社會路躁(road rage)厲害,網上得到的資料無不批評台灣人的駕駛態度,有老外甚至說比非洲索馬里更差。這一切阻不了我。2011年5月23日,我在高雄機場接過一輛日產Tiida 1.6房車,開始了恆春墾丁和台東之旅。車子從艾維士公司租來,只行駛了4 000多公里,全車無一點花痕,除了1994年從Alamo租來只行駛了8英里的奧士無比外,我從未開過如此完美的租車。
艾維士分明是美國租車公司Avis的音譯,英文變成IWS。想起拿鐵咖啡的故事:Latte(多奶咖啡)在台灣譯為拿鐵咖啡,傳到大陸,大陸人不知拿鐵即是Latte的音譯,遂將拿鐵英譯為taking iron,從此大陸西餐室的英文餐牌上多了Taking Iron Coffee.
A320空中巴士在雷雨中降落,我見到閃電,有點擔心。出閘後見到艾維士公司的李先生舉牌等候,他非常細心,連雨傘也準備好,更是粉紅色的。車子連同Garmin衛星導航儀(GPS),六天租金合共約7,500元(台幣,下同)。
取車後沿17號路向南走,大約兩小時後到達墾丁大灘路,這時GPS神經病發作瞎指,要我駛入坑渠,所以說,別太信任GPS,否則駕車落海有之,撞牆有之。
民宿名為濱海風情,面對大海,平日收2,000元,連同泊車費。車子泊在路邊有蓋車庫,令我放心,因為台灣的保險法很怪,租車合約規定如車子被盜,顧客要賠車價20%﹔如車子因天災全損,顧客要賠足……民宿的地點和服務不錯,步行五分鐘便到達墾丁大街,值得推薦。黃昏上館子,點了野菜(台灣好像沒有住家菜,只有野菜)、炒蜆、紅燒羊肉、兩枝台灣啤酒,合共約600元。
龍磐公園
次日前往台灣最南端、龍磐公園、風吹沙、茶山港口吊橋、佳落水等觀光。午膳於滿州縣小城,叫了陽春麵和肉羹麵,加豆乾和滷蛋,地道而經濟。
飯後去古戰場,聽從GPS的指示,捨大路取小路進入深山,四周熊蟬(台灣特產蟬)響閙,音量達90分貝,雀聲聒噪,路愈走愈爛,有一半被草叢遮蔽。我是愛車之人,雖是租來的車,心也痛。去到一條石橋前,有一水窪,我本能地下車探水深,水不算深,但這時要決定是否向前行抑或回頭,兩者皆不願。前面突然來了一輛四驅Explorer。連忙退後讓路,駕車的是位女士,問她前面還有多少爛路?她說再走十分鐘情況會好一點。這真是及時的好消息。
終於逃出生天,這事件的教訓是切勿盡信GPS,它以為你駕四驅車,不論是甚麽路,總之有路便指!當然,靠它穿過城市的橫街窄巷還是好的。走過牡丹大橋後進入車城,目的地是恆春奇景「出火」。來自地底的天然氣長期在燃燒,形成出火奇景。更奇的是這裡的白鴿,不怕火,走得極近火焰去啄食遊客留下的爆米花,隨時變紅燒鴿。
下午四時半,老人家電池耗盡,要回民宿歇歇了。保持良好胃口,晚上去「掃街」,先吃了燒蠔,再吃炒雜菜、燒章魚、花枝丸、燒雞、臭豆腐等。繼承在淡水令同事佩服的傳統,吃飽後照例要一演槍法,射氣槍50元一局,十發十中,身旁有帶同小孩的婦人讚賞,問她的小孩要甚麼獎品,自己拿取好了。
翌日驅車前往台東,在路邊檔買了釋迦和一箱蓮霧,前者好吃,後者如開水,做了寃大頭。駕小車走南迴路(9號路)絕不好受,台灣司機總不愛跟車尾,危險景象頻生。你要讓路,又要超越前面的慢車,形勢迫不得已。為求靈活反應,唯有鎖定二檔,用轉數決定車速。恨不得自己的Fairlady在此。
翻過山脈,到達東岸,面對太平洋,果然風高浪急,絕不太平,加上陣風達300公里的超強颱風臨近,更形險惡。沿9號路北上,浪花飛沬可及車身,路旁又多危石,不准停車的警告牌連綿不絕,深感台灣道路之險要。
下午二時到達知本富野溫泉會館,中價房間相當大,內有溫泉浴池,日式布置,供應和服。包早餐,但用餐處蒼蠅滿廳,美中不足。車輛也只能泊在公眾停車位。不知何故,台東多蒼蠅,像澳洲內陸。
泡過溫泉後,趁天氣還好,到富岡漁港一遊。海天一色,鷗浪齊飛。望望釣魚郎的收穫,看看漁船的歸航,又到吃飯時間。漁港不少飯店,收費也便宜,但因要駕車,不能痛飲,還是回會館附近吃吧! 富岡漁港防波堤 在會館門前的館子點了毛蟹、清蒸活海魚和野菜,埋單900多元。老板是三國木偶戲迷,邊招呼邊看電視,他說免費請我們喝茶,原來只是一膠瓶DEHP加料的無色無味綠茶。他又送了晶石和老婆手造的小布袋給我們,作為晚飯獎品。
飯後欲到公眾大池浸泡,但大陸遊客多,無功而還,還是明早再去吧。早餐後,偌大的溫泉池只有我們兩人,可盡情享用水力按摩和蒸氣浴。
雨後飛瀑
雨下過不停,原定上玉山的計劃泡湯,午後雨稍遏,穿上拖鞋,拿著會館提供的雨傘,到三公里外的森林遊樂區看山和雨後的飛瀑。今年是民國第100年,因此兩人相加歲數等如100或以上,可以半費遊園。遊樂區內有中藥園,種有多種中草藥,大開眼界。也有登山道,名叫好漢坡,由海拔150公尺直上500多公尺,等如半座101大樓。木搭的小道長滿青苔,上山容易下山難,穿拖鞋下山要努力「煞制」,又要提防青竹蛇,結果是隔天後腳肚肌肉痛了兩日。
好漢坡
樹蔭森森
次日回恆春,不再走南迴路了,改行南部小路199或200號,貪其偏僻,可駕車漫遊山野,觀鳥聽蟬。經過旭海,到草原望望。台灣的所謂草原,其實是樹原,可望海見山。無人收入場費,台灣和愛爾蘭等地的好處,是某些景點在職員下班後照常開放,讓遊人用廁所和遊覽,值得稱讚。
薑花田
無意中經過哭泣湖,湖平平無奇,只有一些薑花田和一間樹屋,改名的人是天才。甫下車,見兩隻狗跑來,不,是貓。牠們邊跑邊吠(喵),全完是狗的行為,看來非常飢餓。可惜我們只有鳳梨酥,太座說不如試試看。先給一個,兩貓分而食之,再給一個,也吃光。本來想再給,但我擔心會影響牠們的消化系統,說真的,我未見過喜吃甜的貓。我家以前的貓不但不吃甜,甚至白飯也不吃,如無魚腥,嗅嗅貓砵便走開,自己到田野捕食青蛙。心想山野地區,總有蟲鼠,應不愁食物吧!後來我們說起鳳梨貓,也覺好笑。
新芽民宿 途經滿州鄉去到恆春,網上預訂的民宿名叫新芽或芽新,現時也搞不清楚。民宿由老年夫婦打理,但接受訂房的工作則由其媳婦負責。欺詐的事,相信老人家不會做,但城市滑頭卻說芽新位於墾丁,其實離墾丁很遠。我們預訂兩晚住宿,第一晚住普通房,但第二晚要改住「雅房」。網頁上的「雅房」,有浴室的照片,但沒有說明浴室不在房內。我問她何謂「雅房」,她也不誠實回答,只給我一些誤導的照片。老人家也感錯愕,不明白為何如此。最可怒的,是老人家要我們明早八、九時便要搬到「雅房」。忍無可忍,立即往恆春鎮另找住處,順便吃晚飯。回來對老人家說明早我們在11時離開,不住「雅房」了。老人家不好意思地送上花園唯一的荔枝樹摘下的果子,當賠不是吧!
老人家養了一頭重約100斤的豬,牠是野豬與家豬的混種。他說豬很聰明,說罷用木條撩撩豬肚子,豬感到舒服,便睡倒在地。後來我試試,效果也一樣。這更燃起我退休後要養小野豬的決心。老人家說豬長到200斤時便叫朋友來宰,到時他不會留在家,以免傷感。我問為何要宰,當寵物不好嗎?他說殺豬是讓牠投胎做人。心想做人有時不及做豬快樂,真是奇怪的決定,中國人不認為豬是寵物,長大了便一定要宰。 次日繼續恆春和墾丁的行程,去了恆春古城、貓鼻頭、社頂公園、船帆石等,車子來回經過墾丁大街多次,下午三時回到昨日預訂的恆春農莊木屋,斜頂,像北歐小屋,間間獨立,也算特別,禮拜六也只收1,800元。適逢地震活躍期,住木屋起碼不怕大地震了。 墾丁大街美食 當晚去恆春鎮超市買手信和食品,然後去了附近唯一的餐廳進餐,比起前一晚的地道餐聽(以炒大海蜇、招牌豆腐、煙肉捲蘆筍聞名),這間標榜泰國風味,點了咖喱海鮮、蝦醬炒通菜、兩pint台灣生啤。前後兩餐埋單均600多,吃在台灣,還算便宜。 繞路去了高雄的誠品書店為同事購書,可惜市內車輛擠塞,不夠時間,去到也要過其門而不入,改去機場。原定約好下午一時交車,但等到一時十分還不見人,連續打漫遊電話問,又是同事交代不周的問題,原本100分的艾維士租車服務,要重重扣分了。 2011年5月
佳落水人面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