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旅
6月14日，籌備多月的德國荷蘭之旅終於成行。由於喜乘的芬蘭航空往歐洲班機由日航改為夜航，因此拜託同事購買漢莎航空機票直飛慕尼黑。飛機起飛時，跑道將盡，但遲遲未能離地，暗想這次「大劑了」。結果，飛機在黑暗的海角才開始升空。我這時也沒有察覺，要到太座去完廁所後說，去廁所要下幾級樓梯，才猛然醒覺，這就是我極渴望乘搭的A380空中巴士。望望機窗，真的是大很多，天明時再看看機翼，確實又長又闊，而機艙的濕度較高，令人較舒適。參閱資料，德航只有一隻A380，像簡而清說的天上有，地下無。其經濟客位有400多個，座椅由Recaro設計製造，可惜依然擠迫，和其他航機沒有分別，否則早已發覺了。從機頭前面看，A380也毫不特別，即使我曾在候機室望過一眼，但仍不覺有異。
次日早上到達慕尼黑，下榻火車總站附近的Jederman酒店（85歐元一晚包連上乘的早餐）。接連下雨，兩天時間虛度，惟有逛商場和看足球賽事。第二天旁晚雨稍止，決定參加啤酒挑戰團（Beer Challenge）。團長阿啟是南京人，1998年出國，操一口流利加拿大口音英語，舉止很像吳大維。他可經易駕馭二、三十人的團隊，當中包括每事問的美國人。團費每人14歐元，送兩杯啤酒，但沒有講明要自費再買兩杯。我們先後到三家啤酒屋（Beer Garden）喝酒，一面聽阿啟說有關啤酒的歷史和喝酒禮儀。德國人敬啤酒先說Prost，一定要望著對方，然後把酒杯底撞擊枱面後才喝。為何要撞擊檯面?相傳顛王Ludwig當時病至手軟，舉杯不穩（你知德國啤酒杯有多大），無力一氣呵成送到嘴邊。酒過三巡，團員已經熟絡，互相簇擁拍照。我對單身的同事說這是接觸外國人，尤其是異性的最好機會。
這次旅程租用寶馬3系旅行車，外形漂亮（只有愛快的旅行車可比），白色，手動六前速，17吋合金軨，配Start/Stop省油系統（空檔踏煞車掣時引擎自動關掉，踏下離合器便立即起動）、泊車警告器、自動感應雨刮、入後檔望後鏡自動下移系統、車門把手燈和導航系統等等。
帶著宿醉取車，要硬闖市中心繁忙街道，真擔心體內酒精濃度仍然超標。首先要求技師把導航系統調校為英語，回酒店取行李後，自己輸入第一個地點Hohenschwangau（新天鵝堡）。導航系統立即計算距離和到達時間，中途並會根據道路交通情況自動調整，甚為準確。
兩小時後，我們進入天鵝堡鎮，泊車五歐元一天。兩人不在最佳狀態，無心在快餐店外排隊，直入館子點了香腸（配極多酸洋蔥）、巴伐利亞雜盤（炸豬肉和薯塊）和兩瓶可樂，共30多歐元。酒精累事，很好味的食物已沒有吸引力。遊覽完天鵝堡後，決定住在山下的Muller酒店，收費130歐元連早餐。
翌日雨勢更大，往山中轉一圈後便乘馬車下山，收拾行李起程，不去浪漫之路，改去保時捷博物館。雨愈下愈大，山上雲出岫，霧迷離，離開巴伐利亞前回望有如桂林山水的阿爾卑斯山峰，心想下次一定再來。
聽從導航女聲的指導，下午到達斯圖加特的保時捷博物館。博物館的設計以簡約為主，白色為基調，盡量擴大視覺空間，觀賞方便，集前衛與實用於一身。
開始喜歡車時，首先被意大利跑車的外形、性能和名字吸引，因此「波子」並非夢想之車。勉強要選擇的話，會選Cayenne和959。前者是四驅車中之跑車，後者則以性能取勝，是當年戰勝林寶堅尼和法拉利的街車。
博物館的餐廳也不錯，秉承簡約之風，食物價錢大眾化和可口。埋單時要用膠卡到數步之遙的收銀處找數，有點多此一舉，與主題格格不入。天氣好轉，決定到西部的溫泉之都Baden Baden。跑了百多公里後導航失靈了，在緊窄的石板街道上指向一道石牆叫我前進。算吧!這是唯一的失靈事件。隨便走入一間酒店問價，答曰190歐元，立即起錨，到山下的酒店住宿兼看世界杯賽事，收費90歐元包連早餐和泊車。問酒店老板如何去浸泡溫泉，他也一知半解。所以說遊客知道的事，當地人未必知。但大家的結論一樣，即使天體共浴吸引，但價錢卻偏貴。
天又下雨，我們出發前往聞名已久的黑森林。自動感應的雨刮太方便了，令人忘記如何在沒有下雨的情況下開雨刮。我入隧道時領教了水刮自動停止的危險 — 由於車開了冷氣，檔風玻璃撞上隧道內暖而濕的空氣，溫差令玻璃外層凝聚水點，變得模糊一片，頓時看不見路……幸好能夠冷靜應付，先開危險燈，免得後面的車撞上來，保持直線，慢慢減低車速，最後凡掣必按地開動雨刮，視野立時清晰，但車已差不多越過路中線。
黑森林未必真的黑，只因較多諸如人狼和女巫的傳說而得名。沿途盡是布穀鳥鐘的生產地，cuckoo之聲不絕。小時看狄士尼的卡通片，經常以布穀鳥鐘取材，那鳥能跳能唱，更常被整蠱，所以印象深刻。很想買一個，但百多歐元的全是電子機芯而非機械，千多歐元的卻擔心忘記上鍊和半夜啼叫不停，結果沒買。
沿風景美麗的五號公路前行，中途有警車封路，行不得也哥哥。導航女聲連叫幾次在方便處掉頭，但一於不理，她也不吭一聲，像鬥氣。電子地圖顯示離目的地愈來愈近，表示正在走的路是對的。下午二時到達Triberg鎮，這是森林的中心，也是德國最高瀑布所在地。路旁有泊車位，路牌畫有錶形物體，表示你要把紙製的時鐘（車內存備）調校到當時時間放在儀錶板上，以自律形式免費泊車兩小時。我到一間古老酒店問價，曰55元包早餐，便宜是因房內沒有電視機。
老板娘說英語，慢而優雅，但面無血色，穿白衣，右腳微跛，像吸血家族成員。偌大的酒店只有我們兩人，當晚霧黑煙迷，籠罩整個小鎮，日月無光，心想這次完蛋了。
次日平安醒來，太座晨運後一起進早餐，進餐處孤伶伶擺放了兩個座位，餐桌上有凍肉、牛油、多士和麵包等。我們聽見拌打雞蛋的聲音…最後，老板娘親手煎的雞蛋打動我這遊子之心，當下決定多留一晚，這安排也令我們有較多時間到黑森林遠足，極少香港人能這樣做。
老板娘體貼入微，提出十多個遠足選擇。我們利用酒店收條第二次免費進入瀑布公園，走到瀑布頂的森林邊緣起步。森林內果然既黑且濕，巨杉參天，青苔滿地，陰冷可怖，遠處傳來樹枝折斷聲，頓時想起電影《死亡習作》的畫面。照道理女巫不會對東方人有興趣，遂放心前行，三小時很快過去，從西面返回小鎮。看見某店掛出「自製黑森林蛋糕」廣告，決心一試。兩杯咖啡加兩件蛋糕收費八歐元多。下午出發前往13公里外的Donaueschingen找尋多瑙河源頭。天寒地凍，拍拍照後便班師回朝，這次旅程也算沾過兩條大河的水。回到Triberg，在紀念品店買了香味濃郁的黑森林火腿和腿絲，配合在機場免稅店買的12年Macallan威士忌，圓滿完成這次黑森林之旅。
當晚在酒店進餐，老板娘的丈夫、兒子和婆婆也在鄰桌用膳。她的丈夫很健談，說自己要當老婆和老媽子的翻譯，因為老婆是黑森林人（我們早知），說話的口音老媽子聽不明。我說要到附近的酒吧看球賽，他說不如在酒店看。我們叫了啤酒，對著畫面變形的30年舊電視，觀看巴西對象牙海岸的比賽，在場還有三名東德人，大家似乎都不捧巴西。
翌日根據老板的資料到萊茵河岸的Bingen鎮。首先輸入萊茵河大鎮Mainz，路程是200公里，再輸入要去的小鎮Bingen，路程略增加20公里，這便萬無一失，不會去了其他省份的Bingen。回想1983年，顧家輝說要到德國找靈感，回港後寫了萊茵河畔一曲，由麥潔文唱，27年後，我終於一睹這歌曲的來源地。但聞名不如見面，雖有古堡和教堂點綴，但兩旁的山不夠高，河岸和河上的交通也繁忙，相信再難以激發靈感。
沿河走了30公里，決定在Kaub度宿， 面對河的房間也只收70元包早餐。除非多愁善感，否則風景再美，河也只能望數分鐘，還是球賽吸引，連看兩場，一宿無話。次日調校導航後專志北上，一方面到荷蘭北部的格羅根寧探朋友，另一方面是測試車子的極速。
德國的Autobahn部分沒有車速限制，世上獨一無二（澳洲北領地由1997年1月起實施車速限制）。此行目的之一是一嘗極速滋味。過去數日，天時和地利未能配合，只能開到160公里。路上車太多和車子沿用的汽油或多或小影響車的速度。我先到油站入了大半缸辛烷值98的「超級」汽油，叫太座準備照相機。由法蘭克福省到目的地路程約500公里，愈近荷蘭車愈少。但車少的路多是不夠平滑，所以只有部分路段適合。
經過法蘭克福和波茵等繁忙地區後，大力踏油門，車速拾級而上， 150、160、170、180公里，很快。前面看不通，要慢下來了。太座分別在160和180公里拍了照。車速當然可以再上，因為在180公里時，轉數錶只徘徊在4 200左右，紅線由6 800轉開始。很想突破，但苦無機會，算了，收起相機罷!不久，機會來了，我閃出快線緊貼前車，前車轉入中線，我繼續踏盡油門，180、190…終於到達200公里，但只維持兩三秒。一來前面交通情況看不透，二來也怕輪胎過熱。畢竟是2.0公升的小車，要由180提升至200公里實在需要一定時間，除非深夜，否則機會不多。下次會駕三公升以上的車，測試時速達到250公里時視覺會否像損友說的收窄（tunnel vision）。
在Autobahn，馬力是重要的。不止一次把車開到170公里時，稍疏於望後鏡，便赫然發現被一串車跟貼，連忙返回中線，不無尷尬。如果我的前Big Boy（S500 Coupe）在此便好了。一向的概念是車速愈快耗油愈多，但我以平均時速150公里走了一段路後，電腦計算的耗油量是每100公里為8.3公升，較車速平均120公里時的8.4公升節省。下午三時前到達格羅根寧荷蘭朋友的家門前，一如數月前我所預告者(下午二時至三時)，犀利!
朋友帶我們遊覽舊城區，用三歐元買淡大麻煙淺嘗（正式的賣五歐元），到靠近德國的鹹水溫泉浸泡，每人收費十多元，租用毛巾和施鞋另計。攜帶的泳衣泳褲終於大派用場了。當晚朋友的醫科生女兒煮德國鹹豬手和香料焗薯招待，佐以香氣繞樑的五糧液，至今仍然回味無窮!次日先去北海拾蠔，朋友說這些都是珍珠蠔，由貨船帶到北海一帶，無需附連於樁柱也能大量繁殖，影響自然生態。政府聽從建議，一聲令下，華人獲准進場，一窩蜂用口腹解決了這重大問題，現時當局反而規定每人只能拾取10公斤蠔帶走。朋友太太更帶備開蠔刀即場開蠔吃，貪其鮮味，我也吃了一隻，味道略鹹，帶有金屬味，近似法國銅蠔。我們也拾了不少青口和石螺，實行用豉椒炒，其味無窮。這裡的青口黑殼，個子不大，肉鮮嫩，量多，也值得推薦。
午餐於附近的海鮮餐廳解決，英國炸魚吃得多，荷蘭的還是首次，較濕較軟。當晚，朋友在任職的北京飯店烹調怪味雞、白蘆荀、酥炸生蠔和印尼串燒等宴請。飲飽食醉後即到附近酒吧觀看荷蘭大戰斯洛伐克，其實是觀賞荷蘭球迷的瘋狂表現。我點了比利時啤酒，酒精達11%。談到酒吧的氣氛，即使是小組比賽，也驚天動地，如果是決賽，相信更加不得了。 次日，醫科美女晨早起床焗麵包做早餐，上午11時，臨別依依，再展開500公里的歸程。為了觀看下午4時的巴西隊比賽，我們途中不吃不休，一口氣去到法蘭克福機場附近的B&B，收費55歐元不包早餐，貪其泊車容易。比賽是悶戰一場，肚子咕咕作響，立即啟動導航尋找地方醫肚和加油站，填飽肚子和油缸，準備看下一場比賽和明日還車。 到附近的超市買生菜自製火腿三文治，見生菜又爛又殘，猶豫之際，白種理貨工人對我們指手畫腳，聽不明白，他索性從貨倉取出一盤新鮮生菜給選擇，我們拿了菜後他便把該盤菜放回貨倉。難道祖國成了打救歐洲經濟的白武士後，令中國人在歐洲的地位提高了? 翌日先把車駛往預訂的Appollo酒店放下行李，然後才到火車站還車。店主人非常熱情，這間位於市中心的酒店只收50歐元，容許提早入住和延遲退房，包早餐，房間又大，實在超值。 在市中心取車和還車不及機場方便，因為要到難找的多層或地底停車場駕走或歸還車輛。幸好過程也很順利，但除非重遊舊地，否則還是選擇機場租車或還車較好。 重遊法蘭克福，德國的砵蘭街（火車站斜對面）尚在，1992年住過的酒店依稀認得。路經五金店，見外形甚佳的斧頭，只售18歐元。老板說是中國貨，我問有沒有德國貨，他從貯物室拿出一把牛頭牌，說要80多歐元。他拿出工藝雜誌給我對照，證明是原裝正貨，並即時減價二歐元。結果，此行買不成布穀鳥鐘，卻買了夢寐以求的利斧。我回來對同事說這利斧是跟身的，隨時砍殺一切牛鬼蛇神。 2010年7月
後記: 在田夫仔試斧，德國利斧果然好用。 歐遊適逢世界杯比賽，有好有壞，好的是晚晚有節目而不用挨夜觀看;壞的是行程受到限制，很多時心思思要提早返回酒店，錯失遊覽機會。 在荷蘭酒吧看球賽時，有小子前來問是否日本人，我們答是中國人，他說中國人專抄襲外國的科學發明，又說他喜歡日本人。我說小子你知不知日本人40年前也是這樣做，更何況中國的四大發明也讓人家抄襲了去......他沒趣地走了。中國勢大，要顧形象了，因為樹大招風，少做乞人憎的事吧!